家族企業是一個古老又短暫的企業組織模式。說它古老，因為它是歷史最悠久的企業模式；說它短暫，由於絕大多數家族企業都逃不過「富不過三代」的命運。有資料顯示，家族企業的平均壽命為24年，通常與創始人的平均工作年限相同。也就是說，「創一代」其實應更早把財富傳承提上日程。上一期我們分享了家族企業傳給誰，這一期便探討家族企業該傳什麼及怎樣傳。

股權分配可善用基金及信託

家族財富通常包括經營性資產（公司股權、控制權與經營權等）、金融資產（現金、股票、證券等）、不動產與其他實物資產等（房產、土地、汽車、飛機、文物等）。根據數據，大部分創一代都是企業家，家族財富中佔比最大的是公司股權。

股權是一種特別財產，兼具財產和人身性質。倘在夫妻關係存續期間取得的股權，通常屬於夫妻共同財產，分配時會先把配偶的份額分割出去，剩餘股權才是可繼承財產。所以，在考慮傳什麼的時候，若涉及股權，可通過生前贈與、遺囑等方式安排妥當。如果子女眾多，可仿效碧桂園（02007）創始人楊國強的做法：他有3名女兒和一名養子，他選擇最得力的次女楊惠妍接班及代持家族成員股份，繼而再把家族資產統一裝入家族信託、家族基金或家族辦公室，利用法律架構確保和鎖定家族企業的所有權、控制權與受益權。提前做好規劃，避免爭產導致股權稀釋，最後可能使公司陷入治理危機。

除股權外，家族傳承最重要的，往往是被很多創富者忽略的家族文化和精神。很多家族二代、三代獲得資產後，因未有經歷磨難而不懂珍惜。因此，建立一套有系統且完整的家族憲章是不錯的選擇。家族憲章可列明家族企業的願景、使命、價值觀。

憲章設解紛機制 彰價值精神

另可為家族成員起衝突時設立爭議解決機制；一旦面臨分家或傳承股權又該如何分配等。家族憲章還要與公司章程、家族信託意願書等相互結合，共同作為家族傳承的有力工具。

「家族企業怎樣傳？」屬難題，尤見於子女眾多的大家族，既要考慮均衡分配，又要思量財富的保全性，還要籌劃三代以後的接班問題。在這一點上，香港首富李嘉誠的分家策略便充滿智慧。2012年5月，李嘉誠公布分家計劃，長子李澤鉅持有家族信託三分之二的權益，全面接管長和系；次子李澤楷則持有數倍於資產的現金支持，發展新事業。分家後，李澤鉅的資產版圖包含22家上市公司，其名下資產近3000億元，而李澤楷的電訊盈科（00008）及其他資產總值幾百億元，同時獲得李嘉誠數倍於他現有資產的現金作為支持。乍看之下貌似不公，實際上，李嘉誠充分考慮兩名兒子的性格特點：在企業方面，李嘉誠把家族企業主要傳予保守型的長子李澤鉅，但同時動用同等價值的資金和資源協助次子李澤楷創立自己的商業王國，使兩名兒子均按照其個性獲得最佳安排。

新鴻基郭氏兄弟的故事則截然不同，九十年代新鴻基創辦人郭得勝去世後，郭家三兄弟聯手管理新鴻基地產（00016），使公司業績更上一層樓。然而，老大郭炳湘其後被老二郭炳江與老三郭炳聯踢出管理層，郭炳湘繼而舉報兩名胞弟行賄，結局令人唏噓。

由此可見，家族企業該傳什麼及怎樣傳的問題，是不少叱吒風雲的企業創始人都不一定能解決好的複雜問題。最好走家族、企業與專業人士相結合的道路，綜合運用各種工具與路徑做好百年規劃。

(原文刊登於2022年7月30日 信報<保險解碼>《家族企業傳承宜早規劃免爭議》)